白癜风好治么 https://disease.39.net/bjzkbdfyy/240423/p3opces.html*刊发的都是基于真实改编的故事
,发掘社会最具传奇色彩的职业,揭露各行业秘辛。
前情回顾:有个精神病患者杀人未遂,四肢被绑在床上,还惦记着抓间谍
为什么要擦点味道,让狗去咬,而不是直接上去抓人打人?狗真的能追到吗?他们家有狗么?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。就跟他拿热水突然泼向大治,觉得这样就能阻止他脑中开展的计划一样,在他的逻辑里这是完全说得通的。
最终,家人无法与他相处,医院。
四
实习生碰了碰我,问我怎么了,为什么手在抖。
我凑过去问他:“他的家人无法与他相处,医院,可你不觉得他的所有病理行为,都是出于对家人安全的过分担心么?”
或许是我的语气有些嘲讽,没抑制住声音,主任听到了,转头看我,皱眉,我没再说话。
督导问:“除了战争的声音,最近有没有听到别的?”
王珂顿了一会才说:“老人。”
督导:“老人?”
王珂又表现出了那种表达上的费劲,他想用力地解释,但他说出不来东西:“老人在呻吟,很痛苦。”
督导立刻意识到什么:“多老,比你老?”
王珂沉默了好一会儿:“比我老。”
督导问:“像不像你爸爸的声音。”
王珂没什么表情,也没说什么,好像略过了这句话。在主任要问下一句话前,突然又蹦出一句:“不知道。”
我有些坐不住,看着病历上父亲去世的一栏,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。
王珂的父亲去年因病过世了,去世那天晚上,医院看护着,但他因为一个疏忽,碰掉了父亲的氧气罩却不自知,本来还可以多活几天的父亲,当晚就死了。
我圈起了病历上的这行字。这是不是王珂对家人有过分安全担忧的原因?因为误杀父亲带来的致命愧疚。
王珂在首次发病后,因为记忆出错,耳边又总能听到各种声音,怀疑猜忌不断,他开始变得奇怪,周围的一些朋友都渐渐孤立了他,这又加重了他的症状。
精神分裂对一个人的人格影响是重大的,他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他变得奇怪了。
我想到方才督导问到谁讨厌他还记得吗,他欲说不说的样子,可能不是不记得了,而是这批人,和他先前毫不犹豫念出来的战友名字,是同一批。
王珂不得不远离家乡去别处打工,耳边听到已故战友的呼喊,却怎么都找不到人,以前的战友也都离他远去,只有那些“捣鬼”的声音与他为伴,哪怕是战争的嘈杂。
他开始写信,寄给那些孤立了他的朋友,问他们:“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么?”
听到这里我“嚯”地站起了身,全部人都看着我,我有些尴尬,说了句上厕所,便离开了督导室。
这个人太深情了,他过于重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,我无法把他作为病人来看待。我知道我的专业从这一刻起,在这个人面前失效了。
一出门,大治的家属就上来了,抓着我问:“怎么样,那人到底赔不赔。”
我不知道怎么回答,直接离开了。路上碰到大治,他绑着手臂在走廊散步,看到我就把手臂展示给我看,像在炫耀什么。
我看着他,想起他不依不饶的家人,再想起到现在都还没联系上家人的王珂,有些感慨。
“其实,你还挺幸运的。”我说。
大治莫名其妙地看着我。
王珂的督导结束后,我因提前离场,干扰秩序被主任找了,低头准备挨骂。
主任:“你太感情用事了。”
我没忍住:“不感情用事的都在病房里。”
主任睨着我不说话,反而涨了我的气焰:“王珂父亲去世之后,你们给他做过哀伤训练么,去年的话,王珂那时应该是在住院的。”
主任冷眼看着我:“没做过,你想说什么。”
“你们没发现他身上有原罪感么,他的症状都和他的原罪感关联,他有这么多的心理创伤,你们不处理的吗?就光靠物理治疗?”
主任:“这里是精神病院,不是你的心理咨询室。”
我接不上话,就这么瞪着主任,我知道我有点在撒泼了。
精神分裂症是公认病因不明的疾病,涉及了基因遗传,社会心理,神经系统等等多种病因,去针对病因治疗就如盲人摸象,效用不大,从心理入手更是浪费时间精力和钱财,比起直接用药物治疗改善症状,从效率上低了很多。
主任:“他是精分患者,思维异于常人,你所认为的创伤,对他而言是不是创伤,你如何知晓?不要胡乱共情,你共情不到他。”
我还想说些什么,主任直接打断了我。
主任:“你觉得他对不小心碰掉父亲的氧气管感到愧疚?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他故意碰掉的,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刻王珂的耳朵里听到他父亲讲了什么东西!”
我愣住了,好半天说不出话。
我艰难道:“主任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……”
主任捏了捏眉心:“你回去吧,明天调休。”
我:“主任,他……”
主任冷下了脸:“回去。”
我沉默片刻:“主任,你会因为一声听不确切的呼唤,徒步千里去找一个死人吗?”
主任也沉默一会儿:“所以我是治病的,不是得病的。”
我是摔门离开的,我还有半天时间,明天调休,而紧接着是周末,我走了两步就直接跑了起来,冲去重症男病房的病例室就开始翻。
房4号床。
我翻出王珂的完整病例,特别厚,几乎比我看过的所有病例都厚,他十九岁首次入院之后,接连在各个地区入院,各院的病历资料都汇总在这。
我一页一页地翻,到后面急躁了起来,翻的速度很快,我总算在最后几页翻到了关于他父亲死亡事件的问诊记录,但也只有寥寥几句,少得荒唐。